能克制住说起来可不容易。席暮自己也明白。他们俩回到队里的家属院住,孟参长叫人置办了些生活用品,被席暮拒绝了,他自己开车去买了回来,就两个人,开销没多大,很快就置办好了。外头下着雪,又冷,路上都没几个人。孟参长媳妇也来北屿陪他过年,包了饺子,送给席暮他们俩吃。包的太多了,席暮放在冰箱里,要吃的时候再拿出来解冻。这事南烟不知道,她是看了冰箱问了席暮,才知道饺子是谁送的。拿出来一煮,都变成了糊糊。席暮嫌弃啧了一声:“这肯定是孟参长自己包的,要是嫂子包的绝不会糊。”南烟无可奈何笑了声:“你别甩锅了,饺子都是新鲜的才好吃,你就这样糟蹋人家的饺子。”“冤枉我了,我认识孟参长多久了,他包的饺子是什么样我不知道?”说着很嫌弃拿了一个大碗,把锅里成糊糊的饺子捞出来,又把锅洗干净,又跑去冰箱拿新鲜的蔬菜和肉。南烟问他:“还要煮什么吗?这些够吃了呀。”“你不要吃饺子了,我给你炒个饭。”“我为什么不能吃?”“都成糊糊了,我吃就行了,你吃炒饭。”席暮挽起胳膊,开始洗菜切菜,动作一气呵成,还不让南烟在旁边看。南烟不经意间瞥到他胳膊上有几个小黑点,像是针孔留下的痕迹,看起来很久了,还没消掉。她假装没看到,走到客厅坐着。席暮回到厨房,忽然回过神,看着挽起来的胳膊露出的肌肤,沉默了半晌。……吃饭的时候,席暮的衣袖已经放下来了,他吃的快,很快一大碗饺子见底了。南烟没什么胃口,吃的慢,也不敢看他。她以为自己很坚强了,可看到他胳膊的痕迹,心脏跟着一阵又一阵的绞痛,心疼的喘不过气。好不容易吃完饭,他们俩坐在客厅看电视,南烟心不在焉的,头一歪,靠在他肩上,小声说了句:“你的床罩我今天早上拿去洗了,你今晚没被子盖,只能跟我挤一挤了。”席暮握着遥控器没说话,心情跟着跌入谷底。他很少有情绪失控的时候,以前从来没有过。他没说话。南烟握住他的手掌,跟自己的手掌比大小,也没说话。“南烟,我……”“你一直在拒绝我,我都不怕,你怕什么?”席暮抿紧唇,不敢看她的眼睛。南烟稍微起身,握住他的手掌,十指紧扣:“不管你是什么样子,我都喜欢,你身上的每一部分的组成都是你,因为是你,我可以无条件接受。”她主动牵着他的手,搭在自己腰上,“我记得你上次说的,你说下次见面就不会放过我了,席暮,男子汉大丈夫,说到做到。”席暮沉默吞咽几下,没有表示。他没自信了,哪里还有自信。南烟俯身靠近他,吻他的嘴角:“我想你,席暮,很想你……”即便天天在一起,她都想他。他还是没反应。南烟哄着他,非常有耐心,虽然她看到他眼里的光在一点点消失,像是害怕让她看到现在他这幅样子。“席暮,让我看看你好不好……”“你会害怕会觉得恶心的,别看了,下次再来好不好?”“那是你想的而已,我不这样觉得。”席暮哑声:“南烟……”南烟双手捧着他的脸,拇指滑过他的眉眼,她低头,吻他的鼻尖,非常虔诚,又心疼。“不会的,你说的这些都不存在,我是什么样的人,你还不了解吗?我要是觉得你好,也不会跟你结婚了。”……窗外在下雪,白茫茫一大片。家属院下有喇叭声响起,底下传来孟参长的大嗓门,像是拿着大喇叭在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