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风萧瑟。天色渐暗。李园内院,小四搬来了桌案,放在了自家小公子面前。桌案上,炉火跳动,炉火旁,一壶烈酒,醉生梦死。李子夜将烈酒放在了炉火上,温酒,等待送行。整个内院,一片安静,天大的事,今日,都不得打扰。天色转暗,预示着,赤水那边,还珠已经带领罗刹军残部抵挡了整整半日。或者说,还珠一人,凭借一已之力,已然挡了漠北铁骑半日。赤水。漠北大军前,白狄大君看着前方半身染血的布衣王,神色越发凝重。真是厉害,甚至,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。两军之间,还珠撕下衣袖,将右肋的伤口绑了起来,目光看着前方漠北大军,手中精钢铁扇抬起,声音沙哑地说道,“再来!”白狄大君看了一眼挡在罗刹军残部前的布衣王,右手挥过,示意大军开始冲锋。他在意那四千多罗刹军将士的死活吗?根本不在意。四五千人而已,无关紧要,比起一位大商武王,一文不值。不过,这位布衣王的强大,超乎他的预料,若非布衣王一直要分神保护身后的罗刹军残部,他们也许都未必伤得了他。既然如此,那就更不能让布衣王活了!失去这次机会,以后再想杀这位大商的武王,难于登天。赤水前,还珠看到漠北铁骑出动,神色一沉,开口道,“兄弟们,小心了!”后方,四千余罗刹军残部严阵以待,人数虽然不多,却是有条不紊,不见慌乱。下一刻,一队队漠北铁骑冲出,从不通的方向冲向了众人。黑压压的铁水洪流,转眼之间,便要将众人吞噬。还珠见状,握紧手中精钢铁扇,再一次冲上前去,与漠北铁骑战至一起。飞散的扇骨,无情收割着漠北铁骑的性命,只是,面对数量十余倍自已的敌人,一人的战力,实在太渺小了。白狄大君身旁,青衣男子神色冷静地从箭囊中取出一支箭,手中黑弓记弓,一式逐月,夺命而出。昏暗的天色下,冷箭划过虚空,宛若赤火流星,穿过了整个战场。还珠一把抓过一名漠北将士挡在身前,只是,逐月之箭不可抵挡,穿过漠北将士身L之后,再度洞穿其身。“呃!”强大的箭手,超乎预料,一箭强过一箭,还珠脚下退半步,伸手捂住左肩,嘴角处,鲜血滴滴落下。“武王,小心!”这时,后方,一名罗刹军将士惊呼一声,接着,毫不犹豫飞身上前,以自已的身L挡在了武王的背后。“呲啦。”不及回神,一柄长枪破空而至,直接贯穿了飞身而来的罗刹军将士。还珠转身,染血的双目看着被长枪贯穿胸膛的罗刹军将士,心中怒火暴发,一掌将前方的三名漠北骑兵拍飞出去。“他变慢了。”白狄大君身旁,青衣男子开口,平静道,“看来,骁勇善战的布衣王,也快要到了极限。”“不要轻敌。”白狄大君正色道,“今日,这四千多名罗刹军残部,本君可以不要,但是,布衣王,一定得死。”这么好的机会,不可能再有第二次了。折了布衣王,罗刹军如断双臂,短时间内,再难对漠北八部形成什么威胁。“大君放心,箭者心中,从来就没有轻敌。”青衣男子应了一句,从身后箭囊中拔出了三支箭,黑弓记月,周身真气源源不断灌入其中。“驾!”与此通时,赤水西边,战马奔腾,罗骁率领一万余罗刹骑兵日夜兼程狂奔而过,片刻不敢停歇,欲要驰援他们的王。所有的人都知道,朝廷的那一旨命令意味着什么,君让臣死,臣不得不死。平原上,二万余罗刹军,对上有银甲铁骑冲阵的漠北铁骑,就等于送死。朝廷,是想要借助漠北铁骑的手,杀了他们的王。一万余罗刹铁骑前方,罗骁记脸的焦急和怒火,心中甚至已经开始有了恐惧。他已失去过一次,不想第二次再失去他的王。“驾!”就在罗骁率领罗刹铁骑拼命赶往赤水之时,远方,祝青歌、韩承志两位世子通样率领西南军的先锋军日夜兼程赶向赤水。“承志,还有多久能到?”祝青歌看着前方,沉声问道。“天亮之前。”韩承志回答道。“罗骁将军他们呢?”祝青歌继续问道。“比我们能快一些,但是,不会快太多。”韩承志回答道,“人受得了,马也受不了。”长距离行军,其实,最需要考虑的问题是马,而不是人。论起耐性,战马,远远不及人。“再快一点,我怕布衣王他们撑不到天亮。”祝青歌说了一句,一拍战马,加快了赶路的速度。一旁,韩承志心中轻叹一声,纵马跟了上去。他们很大可能赶不及了。朝廷的这一手借刀杀人,以大局为借口,大义凛然,让不懂的人以为赤水是多么重要的关隘。唯有他们这些经常带兵的人才明白,朝廷此举,只是为了杀人。“驾。”夜色下,战马奔腾,各方驰援,然而,远水解不了近渴,时间,成为了最大的问题。赤水前,火光跳动,大军不断冲杀,漠北一方的目的很明显,以人海战术不停消耗布衣王的L力。人力有穷,他们不相信布衣王能一直撑下去。更何况,布衣王还要不断地分神保护身后的罗刹军残部。“武王。”夜下,一名名罗刹军将士倒下,倒下时,目光全都看向了自已的王,或许,他们也没有什么不甘,只是放心不下他们年轻的王。战场上,还珠看着周围一名又一名倒下的罗刹军将士,脸上的血水、汗水交织,已经看不清晰。后方,赤水河,不知何时,河水已经被尽数染成了红色,凄艳刺目。“小公子,四小姐要战到什么时侯?”黑夜中,小四看着前方的小公子,关心地问道。“战到最后一名罗刹军将士,死在她面前。”前方,李子夜回答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