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着魏仲清那句话,楚王爷变得忧心忡忡。怎么怀个孕还能寻了短见呢…… 现在局势稳定,军务上没什么可忙活的,他干脆撂了摊子,把手头上的事都推给太子,自己窝在内宅里,寸步不离的守着白千帆。 此刻,刚升级的孕妇大人躺在床上悠悠转醒,看着正上方那双幽亮乌黑的眼眸,很是迷茫:"你怎么在这里月桂呢" 她刚醒,长发披散着,脸上不施脂粉,素然纯净,眼神懵懂,让人怜爱,他轻轻抚她的脸,"她在外面,从今天起,由我来贴身伺侯你,洗漱,吃饭,睡觉,都有我,好不好" 她有些奇怪,"为什么你不用忙公务了么" 他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,"公务没有你重要。" 说来也怪,白千帆现在简直象变了一个人,变得敏感,伤怀,喜怒无常,甚至无理取闹,一点也不象从前的那个她了,可丝毫没有影响他对她的爱。她难得象现在这样黏人,又爱撒娇,他有种被需要的快乐和满足。 白千帆还是很贪睡,醒了也晕晕沉沉的,靠在他怀里,嘴角扬着微微笑意,闭着眼睛纠正他,"不是我,是我们。" "对,你们,你们最重要。"他低头吻她的额:"别睡了,起来活动活动,睡多了对孩子不好。" 她哦了一声,睁开眼睛,"我不睡,咱们去院子里走走吧。" 他把她放在床沿边上,她弯腰要穿鞋,他忙按住她的肩:"坐好,让我来。" 他蹲在踏板上替她穿鞋,然后拿过床头搭着的薄纱披在她肩头,"刚起来,别着凉了。" 说到着凉,白千帆想起了皇甫珠儿,绮红去看过她,说是清减了许多,还没好利索,看来是病得不轻。 "珠儿姐姐病了,王爷知道么" "是么,让大夫去瞧了么"他打起账子,扶着她出来。 "让绮红姐姐叫魏大夫去看了,说是染了风寒,开了方子正吃药呢。" "看过了就好。"月桂送炖品上来,墨容澉接了,端在手上,拿了勺子喂她,"你别去看她,不能爬楼是一桩,过了病气也不好。" "我不去,让绮红姐姐带了话,叫她病好了来陪我说话。"白千帆靠在他怀里,懒懒的张嘴接吃食,眼梢斜了一下,说,"你不去看看她么" 墨容澉专心致志的喂食:"我忙得很,眼下抽不出空,打发人去问安就好。" 白千帆奇道:"你忙什么不是说最近不忙政务么" "伺侯老婆儿子这么大的事,难道不忙么" 这话让白千帆心里很熨贴,她向来不是得寸进尺的人,便说,"你还是去看看她吧,怎么说也有从小一块长大的情谊在,你若不去,她定是要伤心的。" 墨容澉瞟了她一眼,"你想让我去" "你想不想去" 这语气分明就有试探的用意,他听不出来才怪,用手指轻轻揩了她嘴角的渍汤,"不想。" "你不想去是因为怕我胡思乱想嘛,我也知道这段时间我变得有些古怪,但是你去吧,我不会介意的,只是正常的探望,没别的,我信得过你。" 墨容澉不置可否的笑笑,不接话。 "去吧,啊人在生病的时侯最脆弱,需要关心和安慰。" 他敷衍了两声,把勺子送到她嘴边,她却摇摇头,"不吃了。" "还有一半呢,再吃点,"他看着她陷下去的脸颊,心疼的劝,"乖,再吃点,好不好" 她还是摇头,肚子里有了孩子,大概把胃的位置都给挤掉了,从前她胃口大得能装下一头象,现在几勺汤水就填满了。 "总这样不吃哪行"墨容澉发了愁,"肚子里还有一个呢,你不吃,他也得吃呀。" 只要是为了孩子,白千帆就容易妥协,"那就再吃一点。" 她想吃,可没有办法,吞下去,马上又往外涌,从嗓子眼里喷出来,这是她第一次呕吐,吓得墨容澉大叫,"快叫魏大夫,叫魏大夫来!" 月桂还来不及拿盂盆,已经吐了一地,连先前吃的也都吐了出来,白千帆显然是极难受,一把眼泪一把鼻涕,整个人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,低头看到墨容澉身上被弄脏了,很无措的样,象个做了错事的孩子,绞着手指头呆滞的望着。 好在墨容澉的惊慌只是一时,很快冷静下来,见白千帆没有再吐,赶紧把她带到屏风后面,换了衣裳,自己也顺便换了一身,又绞了温热的帕子替她擦脸,柔声问:"好些了么" 白千帆点点头,有点莫名的想哭,"我把王爷的袍子弄脏了。" "一件袍子当值什么,不碍的。"他把她两只手擦了擦,余光瞟到魏仲清进来,忙道:"魏大夫快瞧瞧王妃,她刚才吐了。" 魏仲清仔细看了看白千帆,搭了脉,确定无妨,"孕吐是正常反应,王爷别担心,吐了再吃,吃了又吐,周而复始,都是这么过来的。" 墨容澉没想到女人怀个孩子这么遭罪,怪不得白千帆性情都变了,他心疼的握着她的手,"是知道是这样,不要也罢。" 魏仲清,"咳咳咳……" 墨容澉反应过来,想补救,白千帆已经扁了嘴巴,声音拖了哭腔,"我就知道你不喜欢他,他碍着你的好事了……" 楚王爷脸上霎时五光十色,怎么又拿那个说事……他真的只是心疼她嘛。 "我喜欢,真喜欢,"他扳过她的身子,小声哀求,"你别这样,有人看着呢。" 魏仲清同情的看着楚王爷,清了清嗓子替他解围,"王妃,天底下哪有做父母不心疼自己孩子的,您难受,王爷瞧着心疼才这么说的。" 白千帆小声嘟噜着,"做爹的不疼孩子也是有的……"她想到了自己,白相爷不是她爹么,他就不怎么喜欢她,把她扔在后院不闻不问的。 墨容澉看出来她在想什么,忙道:"你别把我和他相比,他是你爹,我不好评价,可我这里子凭母贵,从你肚皮里出来的,我能不喜欢么" 魏仲清在边上听出一点端倪,敢情楚王妃这孕症是有根源的。其实性情上的变化就是心病,平时压在心底轻易不肯露给别人看,可一旦怀了孕,担心焦虑都无限放大,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了。 他那天跟墨容澉说的话不是耸人听闻,孕妇焦虑过度,如果得不到亲人的关心照顾,估计就越走越歪,直接往短路上奔去了。 楚王妃的孕症虽然不轻,不过有楚王爷在,她绝走不了歪路。